俄耳甫斯神话
俄耳甫斯神话
多么令人绝望的神话.. 完美的对象只存在于幻想当中,因此你永远也得不到它。但是触碰之前就早已丢掉幻想,可能反而会更容易坚持下去。早已直面无意义、认清绝望以后,不再需要靠幻想的、脆弱的希望作为精神支柱。不想被幻想出来的意义摆布,也不想被虚无摆布,所以单纯靠意志本身向前行走,作为对希望和绝望的同时反抗。
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好,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
钱钟书
青年时期,我们紧抱着这一个假定:我们可以在生活中寻觅到幸福。我们的希望由此持续不断地落空,而我们的不满情绪也就由此产生。我们梦想得到的模糊不清的幸福在我们面前随心所欲地变换着种种魔幻般的图像,而我们则徒劳无功地追逐这些图像的原型。
叔本华
认清希望的虚假之后呢?
没有对生活绝望,就不会爱生活。
加缪
翁——你息不下,也就背不动。——休息一会,就没有什幺了。
客——对咧,休息……。〔但忽然惊醒,倾听。〕不,我不能!我还是走好。
翁——你总不愿意休息幺?
客——我愿意休息。
翁——那幺,你就休息一会罢。
客——但是,我不能……。
翁——你总还是觉得走好幺?
客——是的。还是走好。
《过客》
在俄耳甫斯转身回望欧律狄刻并因此失去她之后,神安慰他--的确,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失去了她,但从现在开始,他将能从任何地方都感受到她的美丽,从空中的繁星到闪耀的晨露。
俄耳甫斯迅速发现这一变故中的自恋妙处:他为欧律狄刻在他面前诗意的闪耀而欣喜若狂;简言之,他爱的不再是她,而是对她的这份爱中所呈现出的自己。
当然,对俄耳甫斯为什么要回头看并因此把事情搞砸这个永恒的问题,上述是个喜剧化的新视角。从中可以发现死亡驱动和创造力升华之间的简单联系:俄耳甫斯的回视只是个狭义上的反常行为;他是故意失去欧律狄刻,从而把她作为崇高诗意灵感的客体而重新获得。(这个想法是克劳斯·斯维莱特提出来的。)
但是否该再多想一步?如果是欧律狄刻意识到爱人俄耳甫斯所陷入的僵局,而故意唤他回头呢?要是她这样想:“我知道他爱我;但他终将是个伟大的诗人,这是他的命,他没法兑现和我好好厮守的承诺— 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合情理的事就是牺牲自己,唤他回头让自己消失,这样他就能成为命定的伟大诗人了”— 然后她就开始以轻咳一类的举动吸引他的注意。
《齐泽克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