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材料所感

写材料所感

我用GPT写结题材料,审材料的用GPT审结题材料,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这到底在做什么呢?我想起了齐泽克的神奇的比喻,这好像把振动棒插入到飞机杯里一样。


1925年末,安德烈·普拉托诺夫(Andrei Platonov)——他与贝克特和卡夫卡一起被称为二十世纪的三大绝对作家——写了一篇题为《反性》(Anti Sexus)的奇文。在其中,作家将自己以宣传册子翻译者的形象出现,这些册子是西方大企业为了打入苏联市场而印制的。翻译者的介绍过后,公司的领导开始介绍产品,接着则是全世界许多著名公众人物对该产品的好评(从墨索里尼到甘地,从亨利·福特到查理·卓别林,从J.M.凯恩斯到马歇尔·兴登堡)——这个产品就是一种大规模生产的自慰器,它能迅速给人带来强烈的性高潮。通过这种方式,人类得以从错综复杂的性爱中解脱出来:性的需求从此失去了不可控的特性,它不再需要消耗时间与能量的引诱过程,相反,每个人都可以便捷而有计划地获得性欲的满足。尽管《反性》有着显著的讽刺意味,但当我们却难以确定文中讽刺的对象究竟是什么。文中卓别林评论道,这个产品剥夺了人与人肉体接触时强烈而深刻的精神纽带,而那才是真正性爱的特征。这是文中唯一一段对产品的负面评论,一般认为,卓别林的话代表了作者普拉托诺夫自己的想法。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反性》一文的重要性在于,它以充满悖论的方式将三种相互独立甚至矛盾的倾向结合在了一起:第一个倾向是性与堕落的等同,这个观念源于诺斯替教的二元论传统。诺斯替主义声称拥有一种能够直接照入现实的精神洞察力,现实世界由两对相反的元素构成,它们是善、恶、光明与黑暗。能够繁衍生育的物质世界在本质上是恶的,创造物质世界的不是神本身,而是较低一级的创世主德穆革(Demiurge)——俄国的斯科奇教派(Skopcy)给普拉托诺夫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个教派中的男性成员都自愿阉割自己;第二个倾向是全面规划甚至完全取消性爱的生物技术前景;第三个则是资本主义消费主义对性爱的商品化。现代生物技术为实现诺斯替教消除性爱理想提供了新的途径——然而,它用以取消性爱的设备则是一套来自资本主义的彻头彻尾的商品。

从今天看来,普拉托诺夫想象的那台机器,与这个由力比多驱动的经济此后的转变高度吻合,在该过程中,个人与他人的关系逐步被个人对(拉康所谓的)“les lathouses”的魅惑所取代,后者是消费主义的对象—物件,它因承诺带来过量的愉悦而吸引着力比多,然而它真正带来的只是自身的匮乏。(塑料性爱玩具所带来的快乐总是让我们渴望更多的快乐——我们用它越多,就越是想再用。)

面对新技术的发明对力比多—主体带来的冲击,精神分析则认为:“作为一种催化剂,技术把原先就已存在的东西增强和放大了。”在这种状况下,它造就了一种幻想的潜在事实。这使整个局面发生了全盘改变:一旦这种幻想得以实现,也就是说,一旦被幻想的对象直接出现在现实中,现实就变得与此前不再相同。实际上,我们今天市场上有一种产品,就与普拉托诺夫笔下的自慰器颇为相似,那就是被称为“耐力训练单元”的自慰装置,这个装置有手电筒般的外形(意味着可以随身携带,我们似乎丝毫不会对此感到尴尬),使用者把勃起的阴茎放进设备的开口,让设备上下运动来产生快感。这个产品有不同的颜色与松紧度可供选择,甚至能够模拟口交、阴道性交与肛交的感觉。可以说,消费者购买的只是部分的商品(如同身体的性敏感部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附带的令人尴尬的负担。虽然女性自慰振动棒的出现已有很长时间,但“耐力训练单元”的出现为男性提供了相对应的产品。

面对这个打破了社会生活与内在的自我认识之前提的勇敢新世界。我们该如何与之相处?诚然,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就是把女用自慰振动棒塞进“耐力训练单元”里,打开开关,让这对“理想伴侣”尽情享受它们的美好时光,与此同时,我们人类则成为这出机器情色片的冷漠看客。这个情形,又把我们带回到佛教那里:倘若我们在达到了佛教的正觉(即那个全然从内在超离物质世界的状态)之后仍有性行为,这种性经验难道不正是与这种机器情色片的冷漠看客如出一辙吗?决定我们这个时代面貌的有两个特点,一是资本全球化的扩张及其高速的自我再生产;另一个就是科学的关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