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如何实现
目标如何实现
伟大的乌托邦,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哈耶克
......有许多人自称为社会主义者,而只是热烈地信仰社会主义的终极目标,社会正义、更大程度上的平等和保障等理想,他们既不关心也不理解这些目标如何才能够实现,他们确信的仅仅是这些目标一定会实现,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对于那些把社会主义不仅仅当作是一个理想,也希望在实际政治中实现的人来说,实现社会主义过程中采用的方法和目标本身同样重要。另一方面,许多和社会主义者一样追求这同样这些终极目标的人,由于看到社会主义者所倡导的方法对其他价值的危害,而选择拒绝支持社会主义。因此,有关社会主义的争论在很大程度上是有关手段的争论,而不是关于理想和目标的争论——尽管社会主义的不同目标能否同时实现这个问题也经常被争论。
......毫无疑问,对更大自由的允诺已经成为社会主义宣传最有效的武器之一,但是,倘若理想中这条通向自由的道路最终被证明只能是一条通往奴役之路的话,这不是更大的悲剧么。
......已经迫使俄国走上德国一直在遵循的相同道路,即通往极权主义的、纯粹消极的、非经济的、不自由不平等的社会。这等于说共产主义和法西斯主义本质上是相同的。
当村上春树遇到河合隼雄
村上 总之,即使在社会生活、日常生活层面,恶也是自然而然形成的一部分,甚至是我们自身的一部分。没有恶的空间是不存在的。如果刻意打造“纯粹”的空间,弄不好,就有可能误入鼓吹“纯粹”的偏执性宗教团体,甚至为排除“恶”之现世而像奥姆那样不惜诉诸暴力。而若以强大的政治组织以善的名义追求“纯粹”而来个除恶务尽,甚至有可能导致纳粹奥斯威辛大屠杀或者“大清洗”运动的发生,何况已经实际发生过。
河合 是的,那是非常艰难的。不过回想起来,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大家就满不在乎地杀人来着——战争。而且有人胡乱杀人并因此获得勋章。只要是进到匣子里干的,那也全部作为正确行为通行无阻。而且,如您说的,全都一起忽一下子进到匣子里干的,进到“好孩子”那个匣子里。那的确是万分危险的事,但只要心里明白,就无疑是好家伙。那类人应该具有某种——怎么说好于进入奥姆那样的地方的。
村上 的确,一般社会中,以“善的动机”进入公司的人基本没有。
河合 是以无动机进入的,统统(笑)。
村上 不过就奥姆来说,进入那里当时分明是有“善的动机”的。善的目的也有。
河合 况且是情愿抛弃现世利益进入的。
村上 这个嘛,我隐约心想,抛弃一切想必是相当畅快的吧?
河合 那个因人而异。哪怕再想抛弃也抛弃不了的人也是有的。也有人做出抛弃的样子却悄悄放在旁边。我这样子的恐怕就难免(笑)。
村上 不过交谈起来,都好像轻易出家的。说着说着,就突然说出“所以出家了”那样的话来。“且慢,所谓出家不是家人也好、工作也好、财产也好,要统统抛弃的吗?那不会是很不得了的事?”——我这么反问,但感觉上,对于多数人好像并不像从清水寺舞台上飞身跳下似的。
河合 细想之下,带着东西去那个世界的人是根本没有的。不是什么都要抛弃的嘛,所以出家和赴死是同一回事,好比去那个世界。所以说轻松也可以说是轻松,可以说是一身轻松。话虽这么说,毕竟我们都是活在这个世上的,在抛弃东西的同时必须承受活在这个世上的苦难——二者密不可分。若不然,人大约是信赖不得的,我确实这么认为。因为纠葛那东西没有了,对吧?
村上 不过让他们说来,那种物欲性质的东西让人的烦恼膨胀开来,对人造成消耗。所以必须抛弃烦恼来纯化自己。
河合 啊,所以嘛,有烦恼而不消耗是不成其为宗教的。一旦抛弃烦恼,人就成佛了。
村上 抛弃烦恼并不是修行。
河合 嗯。那已经是佛,不是人的修炼。但我们不“不是神也不是佛,即使以为烦恼没有了也还是有的……亲鸾就是那样的吧?以为没有“了却还是有,自始至终。因为搞得彻底,所以亲鸾才到了那个地步。一开始就那个样子是无从谈起的,我想。所以,这里冒出的(奥姆那些)人,拥抱烦恼的力气是不够多的,遗憾。换个角度打上光照,可以说比我们凡人纯粹啦、善于思考啦什么的。可以说是可以说,但那到底是非常危险的。如果这些人统统去了天国倒还好,而只要作为人活在这个世上,我认为恐怕就几乎没有可能从烦恼中解脱出来。
纵然奥姆成员是纯粹的,而那么多纯粹的、“什么坏事也不至于干的人”以形式极端的团体聚在一起,那也肯定出问题,甚至干天大的坏事,非干不可。为什么呢?如果不在外部制造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那样十恶不赦的家伙,就无法维持平衡,组织内部就会发生骚乱,导致组织从内侧崩溃。组织规模较小的阶段,一般不至于如此。而组织越大,整体压力越高。作为“教祖”麻原,“一旦站在某个组织的顶点,堕落立马开始。这是极可怕的事。站在顶点,总有众人的期待吧,不能不照着做,不能不妥协。
探索反腐败的道路,赵紫阳
......认为这个问题要系统研究,把它弄清楚,才能提出解决的办法。用老的办法是不行的。如果为了防止腐败放弃改革开放,因噎废食,再回到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不行。像解放初三反五反的办法,用杀几个人来解决问题,也不行。
......以上就是我当时对反腐败问题的考虑。中心意思一是要重视,二是不能用老办法来解决,只能通过深化改革来解决。我在 1988 年 3 月党的十三届二中全会上对反腐败有过详细论述。“六四”以后李鹏他们在批判我的时候,说我讲改革开放腐败是不可避免的,是必然的;说我对腐败采取放任态度。这完全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事实是 1988 年反腐败在我脑子里占着很重要的位置,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1988 年 3 月十三届二中全会、6 月政治局会议,我都讲了反腐败问题。在这期间我还开过多次座谈会,专门听取基层的经验。我是在积极探索反腐败的问题,想找到一条真正解决腐败问题的道路。我说过工业化国家在发展商品经济初期往往发生这个问题,应该引起我们的注意。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应当在解决腐败问题上比他们做得好。李鹏他们断章取义作为我的一条罪状,真是毫无道理。